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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做好白蓮花5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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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箋折扇,好不風流;另一公子一襲月白長袍,外邊卻罩著滾著毛邊的鶴氅,再看看這公子的蒼白若紙的臉色,想必是身體弱極了。

“我就跟你說吧,這裏是熱鬧極了。”那紫袍公子臉上端得是一副得意的樣子,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身邊之人瞅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這麽就帶著我出門,就不怕回家被叔父責罵?”

這話落下,紫袍公子頓時變了臉色,語氣慌張起來:“居然忘了這遭事!”

說著,他表情變得可憐巴巴的:“趙純我們還是回去吧,趁著大家都沒發現!”

趙純挑了挑眉:“不知道是誰拍著胸口對著我說要讓我看看這王城最熱鬧的地方。”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紫袍公子哀嚎道。

“晚了。”趙純輕笑一聲,往前面走去。

一臉哀怨地看著趙純的背影,紫袍公子不由地想到一個時辰之前。

都說燕王世子命不好,雖為皇家人,卻不姓楚,只因著出生便生下大病一老道算了一卦,便由著皇族楚姓該做趙字。雖說因此活了過來,卻也落下病根,身體孱弱。時至十八歲也因著身體不好,便如同養閨女一般養在深閨之中,半步也出不得府門。

他見到這位燕王世子只有寥寥一面罷了。

早些年他只聽說燕王和一女子私奔,放棄了皇位,卻又因為稚子身體無奈返回王城。回來之後,先皇雖生氣,但大抵念著畢竟是最喜愛的皇子便對私奔一事不了了之,但也因此徹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被封做燕王。那時他跟著眾人去拜訪了那位燕王,也因此無意見到這位燕王世子一面。

爾後他父皇繼位,再因著各種事物他竟是一面也沒見過這位堂弟了。

江南私鹽一案查過,他回了京之後便些許閑著,便想到自己竟六年不再見過這位堂弟,就想著來拜訪一下。

初見時,他便見一翩翩公子佇立在樹下。那時風過,枯黃的葉子就這麽洋洋灑灑飄落而下,順帶著撒了那位公子一臉。

見此,他卻忍不住噴笑起來,引得公子身邊的侍童憤怒往自己一瞪。

那侍童察覺到他身份的時候,卻也來不及收回眼神,只得慌忙跪下,“四皇子殿下,請恕罪。”

聽著侍童的動靜,那公子方才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遂後,他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著侍童道:“恕你無罪,起來吧。”

“這位便是世子吧。”他瞅了瞅公子身上的鶴氅,以及那臉色,心中大抵猜出了這位公子的身份,不禁迎走過去,笑著說道。

趙純微微頷首,說道:“四皇子這是剛從江南回來?”

“對啊,我剛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想著好久都沒有見你了,便過來看下你。”楚璟爽朗一笑,這麽說道。咋一聽這話倒像是這兩人關系挺熟稔的,實際上這兩人也不過見過一面而已。

垂著頭的侍童忍不住皺了皺眉,趙純倒是沒有多在意。

楚璟頗為自來熟地站在趙純旁邊,往著他之前望去的方向張望了一下,然後扭過頭來問他:“你剛才在看什麽啊?”

趙純垂下眼,嘴角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卻沒有說話。

楚璟一楞,驀然想到不知從誰那裏聽來的一句話。

——這燕王世子明明一個男人,竟如同少女一般被養在府中,從來都沒出過門。

他又往那邊看了一下,然後對著趙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去西市玩過沒?”

趙純擡起眼,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未曾。”

“那真是可惜了,西市可是王城最熱鬧的地方啊!今個兒,爺就帶你去看看!”這話幾乎是他頭腦一熱之下脫口而出的,看到他這話落下趙純臉上驀然彎起的笑容,他心裏突然膨脹起來,更加堅定了帶自己可憐的堂弟出去見見世面的想法。

於是,他就一股腦地帶著趙純出門了。想著臨走的時候,那侍童也沒阻攔,楚璟怎麽想都感覺這就是自家這堂弟給自己挖好的坑啊!

“怎麽楞著了,還不快過來。”

趙純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楚璟悲憤地看了趙純一眼,垂頭喪氣地跟了過去。

“師叔?怎麽了?”突然看到自家師叔停下腳步,明玦奇怪地問道。

帶隊的男人冷著臉,望著周圍巡視了一遍。周圍是熱鬧的集市,凡人往來,並無異樣。男人皺了皺眉,冷淡地說道:“你們先去,吾稍後尋你們。”說著,便頭也不會的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哎?師叔!”明玦瞪大眼睛,十分詫異。

可惜,不過眨眼間,男人的身影便湮滅在人群之中。

剎間風起,似乎帶著一點陰郁的味道。風中有妖氣,但世人皆凡人,這街道熱熱鬧鬧的,似乎無人察覺。

見著這突然而起的風,趙純作為一個凡人也無法察覺到這些,他抑住想要咳嗽的沖動,停下來攏了攏披著的鶴氅。

突然間,他覺得腳下被什麽碰了一下。低頭一看,那卻是一個小巧的蹴鞠,再擡眼,便見到一個小孩兒站在不遠處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腳旁的蹴鞠。

那巴巴的眼神不覺讓趙純有些莞爾,他彎腰拾起那小小的蹴鞠,對著小孩兒招了招手。

他身邊的楚璟皺了皺眉,忍不住訓道:“你這小孩兒,哪裏玩不好,怎麽偏偏在這熱鬧的大街上玩!”

小孩兒沒有理他,只是巴巴地跑向趙純。

他離著趙純不過一寸,趙純的手還未靠近他,便聞風中一動,似有東西襲來。

眨眼間,那小孩竟被不知哪裏來的利劍刺了個對穿。

他身邊的楚璟不覺倒抽一口涼氣,周邊的人看到這種情景也尖叫起來。

趙純擡起頭,便看到一個男人站在他不遠開外。那人似冰似霜,明明是清俊的容顏,卻被他周身如利刃般的銳氣沖得叫人心中只剩下畏懼了。

看著這人,不知為何,趙純心中竟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餵,你這人怎麽!”楚璟反應過來,正準備責斥,但後面的情形直接叫他把後面的話噎了下去。

只見那被利劍刺穿的孩子身形慢慢變成黑色,然後化作黑色的輕煙消散在他們面前。落空的利劍‘哐’地一下掉在地上,在這寂靜之中格外清晰。

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種反轉的群眾,在下一刻開始尖叫起來:“妖怪啊!!!”

落下的劍倏然化作一道流光回到那個男人袖中,然後消失。便有人對著男人跪拜磕頭道:“多謝仙人相救!”

那男人對此卻是不聞不問,徑直走到趙純面前,然後執起他的手。卻見那瑩瑩如玉的手心兀的一塊黑印,煞是清晰,十分可怖。

“這!”楚璟馬上緊張起來,畢竟人是他帶出來的,出了這等紕漏,不說是皇叔,便是他自己也不得安生。於是,他忙對著男人問道,“這位真人,請問我堂弟怎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看著那塊黑印。下一刻,平地裏一陣風起,趙純和那個男人就這麽突然消失在原地。

這突然而然發生的事情讓楚璟有些措手不及,他幾乎是楞在原地。隨後他才反應過來,他這堂弟是被那個真人帶走了?!

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楚璟突然想起來他皇叔、皇叔嬸對他堂弟的寵愛。

絕對會死的吧!楚璟苦笑起來,頓時什麽興致都沒了,只得急沖沖地趕回燕王府。

不過眨眼間,趙純便看著自己直接從西市的街頭消失,然後出現在一間屋子之中。看這屋內的陳設,倒像是哪個客棧的房間。

眨了眨眼睛,趙純回過神來,看著那個男人,微笑道:“請問閣下是?”

男人沒有說話,拉著他的手帶著他坐在桌邊,然後不知從那裏掏出一個瓶子,用手巾沾起來那瓶子之中透明的如同水一般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拭起染上黑印的那塊位置。

那小心翼翼的態度不覺讓趙純有些啞然,自出生那刻起,身邊的人便都是這幅態度,像自己便是那琉璃珠玉一般,重一點都會破碎。如今在這陌生之人身上碰到這樣的態度,不覺讓他更是無奈了。

他剛想說什麽,便被輕輕地三聲叩門聲打斷。

“師叔,明玦求見。”一聲清朗的男聲從門外響起,帶著十分的恭敬。

“進來吧。”男人頭也不擡,淡淡說道。

“是。”自稱為明玦的人恭敬地推開門,當看到屋內的情形時,他雙眼瞪大,頓時呆在原地。

“有什麽事麽?”見許久沒有聲音,男人擡起頭道。

“弟、弟子,見師叔、歸來,想、想要詢問一下、什麽時候回去。”也許是太過震驚,明玦的話變得結結巴巴的。

“明日動身。”男人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十分冷淡地說道。

“是!弟子這就去通知其他人!”明玦恍恍惚惚地說道,然後帶上門出去。他走得時候一個踉蹌,險些被門檻絆倒。

等走了好幾步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內心尖叫道。

‘師叔、師叔居然帶著一個人回來啦!!!!’

‘一個凡人!!!!’

☆、110|5.29

他急匆匆地往著燕王府趕去,路還未過一半,便見到趙純那身邊的侍者正向他走來。

楚璟心中一緊,心中頓時湧現一絲不妙。

那侍者向他走來,低聲說道:“四皇子殿下,我家世子該回府了。王爺和王妃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要歸來。”

楚璟面上一苦,便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侍者看到楚璟的表情,心一沈,面上露出一絲慌張來:“四皇子殿下,請問我家世子為何不在你身邊!”

楚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垂下頭愧疚地說道:“剛才有一位道長將你家世子帶走了。”

“你!”侍者頓時瞪大眼睛,聲音猛然拔高。不過他也迅速地反應過來,面前不是別人而是當今聖上的四子,便不是他這等人能夠冒犯的,於是話語便在開頭戛然而止。

大概是知道此事責任大多在自己,楚璟也不好意思追究侍者的冒犯,只得愧疚地說道:“如今,我也只得親自上府,向皇叔請罪了。”

侍者面色一沈,恢覆冷靜:“那麻煩四皇子殿下您在燕王府上等候王爺,屬下先帶著府中之人去尋世子。”

“你去吧。”楚璟點了點頭,十分忐忑地往著燕王府走去。

屋內靜悄悄的,趙純執起茶壺往著白瓷杯上倒上那麽一圈,幾息之後,他見那褐色的茶水便離杯沿已有一指間位置便停了手。

窗外有笛聲,嗚嗚咽咽的,隨著風斷斷續續的溢了進來。

趙純用杯蓋輕輕地拂了拂上面漂浮著的碎茶葉,輕吖了一口,客棧粗劣的茶水不覺讓他皺了皺眉。

他頓了一下,將那口茶咽了下去,然後將茶杯擱在桌子上。

那莫名的帶著自己來到的人瞌著眼,不似困倦,倒像是趙純一貫見到的那些個修仙者冥想修煉的模樣。

也許是感覺到趙純的視線,那人緩緩睜開眼,淡淡說道:“何事?”

趙純起身,向著窗戶那邊走去。他推開窗戶,看著外邊的太陽。半響後,他才輕飄飄地落下了一句。

“已經申時了啊。”

轉頭看著那人微蹙的眉帶著一絲不解,趙純微微勾起嘴角,眼中竟是帶著幾絲促狹:“這個時候我父王應該回府了吧。”

“你帶我來此,卻未跟我家人知會一聲,他們要不了多久便會循著過來吧。”

男人有些恍惚。就在趙純說出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他腦中好像閃過些什麽,那東西便如風,你察覺得到,卻無法捕捉,徒留一絲莫名的惘然。

看到那人的表情,趙純的表情頓了一下,他聲音下意識地放緩:“怎麽了?”

男人回過神來,淡淡道:“吾名清瀾,上雲宗雲劍峰峰主清瀾真人,你可願隨吾回上雲宗?”

這天來的一句讓趙純驀然瞪大眼睛,修長的桃花眼瞪得圓鼓鼓的,打散了他身上莫名的沈穩,倒生出一絲少年氣的可愛。

便是連清瀾本人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他看了趙純一眼,這個想法又重上些許。他看著趙純的眼神十分認真:“你可願隨吾回上雲宗?”

那眼神告訴趙純這人並非說笑,而是十然地認真,他不由地半瞌眼瞼,似是沈思一般:“我並不是一個適合修仙的人。”這話不是推脫,而是事實。因著他的身體,他父王曾找過那些個修真界的人,希望借著那些修仙的功法讓他身體變好,但那些人給出的答覆均是不適合。他這副身體,太過脆弱,也就只能像那些個玉做的佛像一般,小心翼翼的供奉在案上,不得任何搬弄。

“你不願意?”並未在意趙純的理由,清瀾的聲音帶上一絲固執,他看著趙純,那目光卻是要穿透趙純的任何偽裝,直達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一般。

趙純嘆了一口氣,他擡起眼,看著清瀾的眼睛,並未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想要你活著。”這個人這麽說道,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執就這麽說道。

聞如是,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和合,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

一切皆為緣,如是還緣。

“好。”趙純笑著點了點頭。

“你說什麽?!”聽到楚璟的話,燕王拍桌而立,憤然道。那桌子也隨著他那個動作頃刻間碎開。

看著桌子的殘骸,楚璟不覺咽了一下口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妃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白了臉色,她身形晃了晃,一副幾欲暈倒的模樣。

“夫人,你怎麽了?”看到王妃的樣子,燕王嚇得來不及發怒,立馬扶著王妃。

“王爺。”王妃望著燕王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臉上是十然的慌張,“你、你可要快些找到純兒啊!他身體不好,若是……”說道這裏,她低聲抽泣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這就派人去找!”一想到自家兒子的身體,燕王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正準備開口吩咐,卻見到一個下仆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

“混賬!你這麽慌慌張張做甚!”燕王見此更是心煩,恨不得一腳踹了過去。

“王、王爺,世子,世子他回府了!”下仆氣喘籲籲地說道。

這話落下,眾人是驚喜萬分。

王妃顫聲說道:“你說純兒回府了?”

“是。”下仆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

“可見到世子不適?”王妃又問道。

“未曾。”

“那就好。”聽到這句應答,王妃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她忙雙手合十,閉眼對著外面拜了拜,口裏連聲道,“多謝神仙保佑吾兒。”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王妃連忙說道:“快!快帶我去見世子。”

“是!”下仆忙站起來,躬身道。

他們這隨著下仆,路還沒走幾步,便見到趙純和清瀾向他們走來。

見此,王妃也顧不上禮儀什麽的,拎著裙裾便跑向趙純。她拉著趙純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又一圈。

趙純無奈地任著王妃的動作,溫聲道:“母妃,我無事,你且放心吧。”

“你啊。”王妃聲音似嗔似怒,“怎得突然就要出去呢,你若是出事了,讓我和你父王如何自知!”說著,她眼睛竟有些濕潤。

看王妃的樣子,燕王心裏頓時有些急,他不由得對著趙純責怪道:“你這混小子,出去作甚,讓你母親擔心受怕的!”

聽到燕王的訓話,王妃有些心疼地對著燕王吼道:“你怪他什麽!又不是他的錯!”這話頓時惹得楚璟有些訕訕,他摸了摸鼻子,沒有做聲。

說也說不得,燕王有些無奈,他只得轉頭向趙純身邊的清瀾,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這位是?”

“之前沾染上那妖怪身上的妖氣,清瀾真人帶我回去治療。”趙純解釋道。

趙純的話使得王妃心中一驚,她有些焦急地看著趙純,然後對著清瀾問道:“真人,我家純兒現在可有什麽問題?”

“妖毒已解,現已無事。”清瀾淡淡道。

王妃不覺舒了口氣,便道:“多謝這位真人出手相救。”

不像王妃想的那麽簡單,燕王知道這人來此肯定有事,不然怎直接將趙純帶走,又跟著他回府。思此,燕王笑著問道:“真人師承何處,來此間所謂何事?今日救了吾兒,本王必定好好答謝,這幾日若不就在府上休息一番如何?”

清瀾便是連眉眼也沒動一下,淡淡道:“吾乃上雲宗清瀾,來人間不過為宗內弟子歷練,明日便會歸去。”

上雲宗清瀾真人?!

燕王聽到這個名號心中不禁一驚,修真界對於凡人來說可以說是如明月一般仰望不可及,但也並不會從未見過。畢竟修真界總會時不時來下界尋一些根骨極佳的孩子帶回宗門擴充弟子。上雲宗、清瀾真人,這兩個詞不管是在修真界還是在人間都是如雷貫耳的兩種存在。前者可以說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宗,後者除卻是步入分神階段的大能之外更是被稱作修真界第一劍修的人。

作為紫崧皇朝的燕王,他自是從一些來下界享受榮華的修真者口中了解一些修真界的事的。清瀾真人生性冷淡,除卻修劍之外,從來沒有任何放在眼中。如今來人間一趟,卻救了他家兒子,還親自將他家兒子送回府。

若說沒有任何目的,他是斷然不會信的,但他區區一介凡人又有什麽東西值得這一位大能親自來呢?

難不成是要收吾兒為徒?燕王心中突然生出這麽一個莫名的想法,他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心裏嘆了一口氣。

不可能!他了解自家兒子的狀況,這般根骨和體質,清瀾真人怎會看中呢!

心中的想法是百轉千回,燕王的表情卻十分嚴肅,他拱手拜了拜,恭敬地說道:“見過清瀾真人。”

清瀾微微頷首,然後說道:“吾要帶趙純回上雲宗。”

☆、111|5.29

這一句話無異於平地裏的一聲驚雷,除了清瀾和趙純之外,其餘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樣子。

燕王一度以為這句話只是他的幻聽,半響後他才反應過來,勉勉強強將驚訝的表情收了回來,問道:“清瀾真人這句話話作何解?可是吾兒有什麽問題麽?”

“幼時身體俱損,命不過二十。”清瀾淡淡說道。

這句話不是作假,他們尋了多年的名醫,給趙純診斷之後具是這句話。便是連他們請來修仙之人,也不過得的一句‘世子根骨天生不適合過多靈力,修真界那些個靈丹妙藥對於世子來說無異於催命的□□’。

餘下的話,那些修真人不說,燕王也是知道的。

若是真有能給趙純續命的靈藥,那必定對於修真者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靈藥。他雖貴為人間皇族,但對於那些修仙者也不過爾爾,那些大能者怎又會將那等寶物放在一個凡人身上呢。

王妃眼神變得黯淡起來,就連燕王的表情也變得極為難看。

看著他們的表情,清瀾方才慢慢說道:“為今之計,只有吾帶他回上雲宗。”

清瀾這句話便如雪中送炭一般,讓燕王夫妻二人眼神一亮。

王妃眼中充滿著祈盼,她看著清瀾輕輕地說道:“真人真能就吾兒一命麽?”她聲音極輕,像是怕她語氣稍微重上那麽一點,這麽一點期望便如同那雲煙一般消散在空中。

燕王雖然驚喜,但心中還是存在著一些疑慮。他知道要救他兒子要耗費何等力氣,正因為如此他不相信一個毫不相識的人,一個冷淡無情的修真者,能為他兒子做到何等地步。

若說有所求,他卻不相信他一介凡人能有修真界第一劍修沒有的東西。

若說此人冒充,他還真不相信有人會不知死活地去冒充這位劍修的名諱。

“修仙需斬斷塵緣,王爺王妃可否舍得?”就在燕王遲疑的時候,清瀾問了一句。

燕王夫妻皆未回答,王妃眼中似是有掙紮,她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心中便明了他的疑慮。隨後她又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那不過十八的少年,本是鮮衣怒馬的年紀,卻如同深閨女子一般養在府中,從不得出門半步。

他從不曾抱怨過,便是連病得厲害也溫柔地安撫自己。她曾多少次自問神是否自己作孽太深而報應在自己兒子身上,然神從不曾回答她。

如今,有著這麽一個機會,即使骨肉離別,她又怎會不願意?

沈了沈神,王妃眼中露出堅定來:“若真人能救吾兒,便是此生不能再見,我也願意!”

王妃突如其來的話讓燕王驚愕地望向她:“王妃……”

“王爺不必多說。”王妃打斷燕王的話,語氣裏充滿著堅定,“能救純兒一命,我什麽都願意試上一試!”

趙純的眼神動了動,從一開始他便沒有說話,此刻他卻無法置之。喉間動了動,卻仿佛有什麽哽在喉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嘴唇動了動,最後他欲跪下卻在一半被王妃扶了起來。

“是孩兒不孝!”

清瀾來的時候是禦劍而來,他一向禦劍慣了,從來都不在意那些個載人的法器,因此,他帶著趙純準備回上雲宗的時候卻犯了難。

在空中禦劍會有罡氣,趙純一個凡胎*顯然是受不了這些的。

看著自家師叔略顯遲疑地望著那個凡人,明玦豈會不知道他家師叔心裏在想些什麽。早在他師叔將這位青年帶回來,他心裏邊隱隱有了一個預感,恐怕這位青年會和他們一同回到上雲宗。

因此,在出發的時候,明玦見他師叔表情便直接從乾坤袋之中拿出了巴掌大的船。

“清瀾師叔,清繚師叔曾在弟子築基之後送弟子一樣載人行駛的法器,不若我們便乘著這法器回宗吧,”明玦說道。

清瀾微微頷首,表示應允。於是,明玦直接將他手上的小船拋到半空中,不消一瞬,那巴掌大的船竟直接變大。

這船外面看起來平淡無奇,恍若人間的普通船只,但進去之後,卻發現其中卻是另有空間,其中被布置得便如同一個小院一般。

清瀾初見時微微皺了皺眉,隨後又舒展開來。他知道清繚一向喜歡這些個精致的東西,凡出自她手,必是應應俱全,精致十足。

“師叔,您和趙公子先行休息,等到了上雲宗我便差人喚你們。”明玦垂下頭恭敬地說道。

清瀾瞥了他一眼,徑直從芥子空間之中掏出一個乾坤袋拋給明玦,淡淡道:“裏面是一些靈石,可供你驅使這法器。”他既是帶宗中弟子出來,又怎會毫不客氣地使用晚輩的東西,他雖然不怎麽帶著這些個法器,但靈石還是很多的。

還未聽清清瀾的話,明玦下意識地接過清瀾拋來的乾坤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清瀾和趙純早已走遠。他忙不疊地遙聲說道:“多謝師叔!”

回到房間之後,清瀾見趙純眉宇間倦倦,忍不住說道:“若是累了你便休息一會兒罷,這一時半會怕也到不了上雲宗。”

趙純也沒矯情地推脫,便直接和衣躺在床上。他前十八年從來都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便是連父王帶著他認祖歸宗之後也是極為平淡,這兩天突如其來的事情太多,仿佛已將他一聲的激情都耗費殆盡。他身體本來不好,也因此難免生出一點倦意。

於是,他閉眼躺在榻上之後,不消多久便陷入了沈沈的睡夢之中。

——“那麽,你的選擇是什麽?”

突然的一句,便如同大羅天外的梵音一般,帶著濃重的莊嚴,讓人心裏忍不住生出一絲畏懼來。

莫名的一句,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問得是不是自己,問得到底是什麽。但奇怪的是,他心中早已有了一個答案。

在那場如同審判一般的場景之中,他好像開口說出了什麽。

嘴角依舊是閑適的笑容,仿佛全然不知他說出的這個結果在那群人之中掀起了何等的軒然大波。

那安靜的,如同審判庭一般威嚴莊重的人就突然起了一片嘩然,似乎對於他的選擇無比的費解。人們交頭結尾地討論著,最後將意志結交給一人。

最中心的男人眼中充斥著嚴肅,他用著威嚴的眼神打量了趙純一番,而被打量的人卻沒有任何慌張,十分坦然地接受男人的目光。

“你確定了這個選擇?”男人再次確定道。

“是的。”

“是的。”趙純下意識發出的聲音與畫面之中的趙純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即使不知道自己為何出現這樣的畫面,即使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問的是什麽。

但聽到那個問答的時候,他即使沒有聽到畫面之中那個自己的回答,自己心中卻早已有了預感,有了那麽一個答案。

——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自內心呼喊而出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回蕩著。

無論是等待還是尋找,總有一個人會慢慢疲倦的,他不想有一天他們之間會因此形成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

或許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習慣了一個人,但有了另外一個人的溫度的時候,他開始依戀起來,他早就不想再回到過去一個人的時候了。

所以,從最開始開始吧。

最初的相遇,或許沒有的任何記憶,但羈絆會讓他們彼此吸引著,然後找到對方。這樣的世界,即使沒有過去的記憶,但他們始終會在一起,不會有分離。

“不後悔?”

“不後悔。”趙純笑得無比坦然。即使他會成為那個空間的普通的npc,但最重要的東西一直存在著,他不想舍棄也不會舍棄。

所以,從最開始開始吧。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趙純就這麽突然醒了過來。

“醒了?”感覺這邊的響動,清瀾輕聲問道。

“恩。”趙純點了點,眼睛裏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他只覺得腦中一片空茫,好像存在著什麽,又什麽都察覺不到。

“怎麽了?”清瀾斟了一杯茶,走到趙純身體遞給他,輕聲問道。

杯中的茶還是溫熱,這無一不說明遞茶者的細心,趙純忍不住彎了彎眉眼。他就茶水潤了潤嗓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清瀾有些疑惑,“什麽夢?”

什麽夢?

趙純有些茫然,他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好像忘記了。”

見清瀾眉頭緊鎖著,趙純笑了笑安撫道:“應該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你不必在意。”

清瀾舒展開眉頭,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法器停了下來,外面無比熟悉的氣息讓他一下子就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上雲宗。

☆、112|5.29

巍峨的山峰高聳直至雲霄,他們乘著的這個法器,一直在山峰最高處才緩緩降落。法器在半空中碰到了守山大陣,然後蕩起一圈漣漪,進而融了進去。

他們停留在很大的一片空地上,自船上下來遙遙還能看到遠處佇立著的無比威嚴的建築。

“明玦,你先送他回雲劍峰。”下來之後,清瀾對著明玦吩咐道。

明玦聽後一楞,頓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清瀾這話之中分明沒有帶趙純去見掌門的意思。

難道師叔帶趙公子回來不是收他為徒麽?

明玦內心這麽默默揣測著清瀾的想法,卻也不敢隨意妄言,只得行了個禮聽話地帶著趙純去了雲劍峰。

早在他們啟程回上雲宗的時候,上雲宗掌門就收到消息,清瀾帶著一個凡人回上雲宗了。於是,他算準了時間,早早地候在大殿之中等著清瀾他們回來。

他倒是想要看看能讓他那生性冷淡的師弟看中的人到底是怎樣。

可惜,他等了許久,等到的卻是清瀾一個孤身來到大殿上。

“拜見掌門師兄。”清瀾面無表情地對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自家師兄行了個禮,然後開始慣例的匯報。

耐著性子等著清瀾說了一堆,結果他那師弟將那些瑣事說完之後就閉了嘴,就好像把凡人帶回上雲宗之事並非他所為一般。

見他一副沒有事要說的樣子,上雲宗掌門輕咳了一聲,提醒道:“清瀾師弟可是還有事情忘說了?”

清瀾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道:“並無。”

握著浮塵的手一僵,上雲宗掌門只得將事情挑明:“我聽說清瀾師弟帶回來一個凡人。”

“恩。”清瀾幹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掌門又是一哽,他繼續說道:“那清瀾師弟怎不帶他上殿?”

似乎不解掌門為何要說這話,清瀾聽後微微蹙了下眉,然後解釋道:“他身體孱弱,受這舟車勞頓之苦,掌門師兄若要見他恐怕得等他修養幾天。”

這話清瀾說得無意卻引得掌門心中大驚,他師弟為修仙界第一劍仙,已入分神期卻從未受過弟子,如今這唯一的預備弟子卻身體孱弱不得不讓他十分擔心。

思此,掌門的表情不覺變得嚴肅起來:“清瀾師弟,作為你門下的大弟子,以後便最有可能是雲劍峰的下一任峰主怎可是身體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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